來源:解放軍報
2025-04-13 14:06:04
原標題:散文如何寫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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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散文如何寫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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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寫散文亦如此。縱觀名家散文的開頭,寫法各有千秋,但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先聲奪人”。理想散文的開頭,猶如運用中國水墨畫的“潑墨法”,將蘸著情感的筆墨潑灑在文字里,既有瞬間定格時空的巧思,又暗藏貫穿全篇的氣韻。
且看沈從文《湘行散記·一九三四年一月十八》的開頭:“我仿佛被一個極熟的人喊了又喊,人清醒后那個聲音還在耳朵邊。原來我的小船已開行了許久,這時節正在一個長潭中順風滑行,河水從船舷輕輕擦過,把我弄醒了。”這里的“先聲奪人”在于用水聲喚醒了記憶,而且還像“極熟”的人喊的。這就巧妙地抒發了作家對家鄉山水的情感,也描述了虛實交織的敘事場景,讓讀者領略到由聽覺漣漪擴散出的、帶有溫度的湘西山水長卷。
朱自清的《背影》是人們熟知的名篇,開頭看似平淡,卻讓人印象深刻:“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這種開篇點題的寫法,將抽象的情感化為具體的意象“背影”。文中提到兩年的“不相見”,更像是畫家的“留白”,為讀者提供了想象空間和讀下去的懸念。這種借物理距離丈量心理距離的開頭,就很容易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
散文開頭的形式應是多變的,絕非只有某幾種固定模式,這才是名家寫作的真功夫。名家名篇的開頭,無論以何種面目出現,都可用寥寥數語,牢牢抓住讀者眼球。老舍《濟南的冬天》開頭,引入了一個虛擬的對話:“對于一個在北平住慣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風,便覺得是奇跡;濟南的冬天是沒有風聲的。”這虛擬的對話者“你”,通篇也沒有出現,卻時時感覺就在作家和讀者的身旁。這于無形中,讓作家和讀者之間就會產生了親近感。開篇的對話切入,遠比平白的敘述,要靈活得多、風趣得多。老舍一開頭便將“北平”和“濟南”的冬天加以類比,反襯出濟南這座古城的“溫暖”與“深情”,整篇散文充滿詩情畫意,也表現出他對濟南的熱愛與懷念。
初學寫作者往往糾結于開頭如何寫,如何吸引人,即便搜腸刮肚,用了美麗的辭藻,可寫得還是平平,這就是因為尚不懂得寫散文開頭的要領。其實,寫開頭大可不必挖空心思去杜撰不切實際的語言,名家散文的開頭往往很簡潔。像魯迅的《秋夜》,“在我的后園,可以看見墻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但放在秋夜里來寫,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似是一種文字的重復,卻暗含著作家孤寂凝視中的情感成分。汪曾祺《端午的鴨蛋》開頭就更簡潔了:“家鄉的端午,很多風俗和外地一樣。”這種白描的筆法,只是一種鋪墊,先“同”后“異”,為后文的鴨蛋驚艷“亮相”埋下了伏筆。這類開頭可以使散文在平淡中見奇崛。
寫到這兒,我不禁想到余光中寫雨的名篇《聽聽那冷雨》。這篇散文的開頭:“驚蟄一過,春寒加劇。先是料料峭峭,繼而雨季開始,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即連在夢里,也似乎把傘撐著。”這段文字寫得很美,但美的不只是散文語言,更是美在內心深處。從字面上,作家用了料峭、淋漓、淅瀝3組疊字,透過疊字的渲染,可以領略到初春的“冷雨”與他的思鄉心緒是息息相通的。當年余光中走在“冷雨”中,走在春寒料峭的臺北,滴滴冷雨打在他的傘上,也打在他的心里。一句“即連在夢里,也似乎把傘撐著”,可謂點睛之筆,讓我聯想到他的那首著名詩作《鄉愁》:“……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一個好的開頭就像散文寫作路口的路標。路標指向對了,往往就會寫得很順,反之就處處別扭,甚至無法順暢地寫下去。同一篇散文,同一個人也可以試寫幾個不同的開頭,這就猶如有諸多路口,總有一個路口是最適合自己的。我們不妨以名家為師,找到適合自己的那個路口,向著散文寫作的最佳路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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