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海報新聞
2023-04-26 09:27:04
原標題:“鴨”姓走紅背后的生僻字姓名群體:電腦無法錄入的姓名不在少數
來源:極目新聞
原標題:“鴨”姓走紅背后的生僻字姓名群體:電腦無法錄入的姓名不在少數
來源:極目新聞
“鴨”姓走紅背后的生僻字姓名群體:電腦無法錄入的姓名不在少數,有“茍”姓者擔心孩子受嘲笑改姓
姓名將伴隨人走過一生。新生兒降臨前,每一對父母都會絞盡腦汁,給孩子取一個富有特殊寓意的名字。
可當步入網絡時代,一些生僻字姓名群體卻面臨著特殊的困境。有些姓氏或名字因為罕見,無法錄入電腦系統,給他們工作生活造成不便,最終只能選擇更名改姓。也有些姓氏人群因為現代讀音的問題,擔心被人嘲笑,同樣選擇改姓。
有民族文化研究者表示,很多生僻的姓名都有其獨特的歷史文化背景,不應當以現代視角看待,過度娛樂化消解。希望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能夠讓生僻字得到傳承,讓擁有這些特殊姓氏及名字的人群更有歸屬感及認同感。
鴨姓人原來的姓氏nià(圖源:網絡)
鳥氏族人因電腦無法錄入“nià”改姓鴨
近日,一則“因姓氏太罕見全村集體改姓鴨”的新聞,霸屏了網絡熱搜,不少網友試圖了解這個特殊姓氏背后的故事。
據了解,這些村民都是傈僳族人,他們來自于云南省麗江市永勝縣大山深處的一個村落。原本,村民們的姓氏為“nià”,這個經音譯的漢字由上下兩部分組成,上半部分是少了一橫的“鳥”,下半部分則是“甲”。數百年來,大家一直使用“nià”姓,靠書寫來傳承。可后來,隨著網絡信息時代的到來,由于在電腦系統中無法輸入和顯示該文字,村民辦證、出行等面臨諸多不便,無奈只能改姓“鴨”。
鴨姓村民的戶口信息(圖源:谷雨實驗室)
傈僳族人朱麗凡,在家族文化的熏陶下,打小就對本民族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今,他既是一名民族音樂人,也是一名傈僳族文化的研究者。他告訴極目新聞記者,不同于漢族的百家姓,傈僳族講究氏族文化,崇拜自然萬物。其中,信仰動物的有老虎氏族、熊氏族,信仰植物的有谷氏族等,而“nià”姓人就是鳥氏族的后代,他們崇拜飛翔的鳥兒。由于計算機字庫里并沒有“nià”這個字,村民們就用“鴨”來代替“nià”,以適應現代生活的需要。據朱麗凡了解,鳥氏族的后代,有的還改姓成雀或鷹等,都延續著一種對鳥類的尊崇。
“nià姓人改成鴨后,從生活上來說,確實方便了不少,但這都是無奈之舉。”朱麗凡說,很多鴨姓人還是希望改回nià姓,一方面可以避免鴨姓讀音上的尷尬,另一方面也是對鳥氏族文化的傳承。
據悉,近年來,因計算機系統原因被迫改姓的案例還有不少。公開報道顯示,山東菏澤高莊村有上百人姓“三(上)且(下)”(音同“陜”),由于姓氏生僻,電腦輸入法打不出,有村民無奈之下只能取近音字,改姓“冼”或“顯”。
有“茍”姓者擔心孩子受嘲笑改姓
因生僻姓氏造成困擾的,不只是“nià”姓人。
今年33歲的敬芳來自重慶,她原本祖上姓敬(音為gòu),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演變成“芶”。在她小的時候,因為當時的戶籍系統無法識別“芶”,便用“茍”來代替“芶”,叫做“茍芳”。
敬芳家的族譜(圖源:受訪者)
不過,這個“茍”也有歷史出處,敬芳的家中族譜曾明確提到,因歷史原因,賜族姓“敬”。“茍”旁反文要加,只讀茍之去聲。茍旁反文不加,也只讀茍之去聲,不讀gǒu,亦不讀jìng。雖然族譜中指出,“茍”作姓氏時應為第四聲,但敬芳身邊的絕大多數人還是將其讀成了gǒu。因為姓氏讀音的問題,敬芳在學習生活中自然也遇到了不少尷尬,后來慢慢地,她對外介紹時不再叫“茍芳”,而是“敬(jìng)芳”。
因茍姓讀音造成的困擾,主要體現在工作中。敬芳如今經營著一家文化傳媒公司,在公司里,“茍”這個姓氏也為內部交流帶來不便,敬芳發現,當員工有事情要與她交流時,總會怯于開口稱呼她為“茍老板”。而更令敬芳擔心的是,她害怕年幼的兒子向同學介紹她的姓氏時,會受到同學的嘲笑和歧視,影響到孩子的身心健康,“我原本還想過讓孩子跟我姓,后來想想還是作罷。”
敬芳改姓前后身份證(圖源:受訪者)
2022年6月,敬芳下定決心,前往當地戶籍科,申請將茍姓改為敬姓。“改姓的過程很順利,族譜加上老家村里開的證明,一兩天就辦好了。”敬芳說,真正改成敬姓后,她也不再過多地向外解釋這個姓氏原本應讀成gòu,而是統一稱為jìng。
因讀音改姓的還有“雞”姓。據《中國姓氏大全》等多部資料記載,雞姓是“佛山土著四大姓(即:雞、田、布、老)”之一,在上海、云南也有分布。但最為集中的應該是廣西的東興市,有1000多人姓雞。至于雞姓的由來,大部分說法認同是從“奚”姓演變而來。
2017年《南國早報》就曾報道,姓雞的人越來越少。東興市把雞姓改為奚姓的,約占整個雞姓家族的1/3,主要原因是外出求學、工作后覺得姓氏不雅。而早在10多年前,這個危機感就在廣東出現——號稱“佛山土著四大姓”之一的雞姓,在當地已寥寥無幾。
生僻字姓名群體希望大家勿曲解原意
有人改姓,也有人因為名字中含有生僻字,不能在電腦系統中輸入,最后無奈更名。
安誠(化名)的原名中有一個chén字,由左右兩部分組成,左邊為“岑”,右邊為“鳥”,這是他父親細心翻閱幾天字典后選擇的名字。雖然飽含著父親殷切的期望,但這個生僻字,還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煩惱。
偏僻字chén(圖源:網絡)
“我小時候接受能力就比別的小孩要慢,這個chén字比較復雜,以致于很久都寫不會。同學們也不會讀,他們只認識鳥字,所以經常鬧出笑話。”在安誠看來,同學老師不會念,糾正一下就好了。但一遇到學校成績排名將自己的名字打印張貼出來時,就很尷尬,“因為電腦打不出來chén字,最后只能分成‘岑’和‘鳥’,有時候干脆不打全名,只留個姓。”
2010年上高中以后,因為擔心生僻字給高考或者今后工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父親帶著安誠去派出所改了名。自此,安誠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他再也不用向陌生人解釋這個生僻字的讀音及由來。
“雖然過去了十多年,但這個字要想在電腦中打出來并不容易,很多輸入法仍然無法輸入,只有公安戶籍系統中能打出來。”安誠說,很多生僻字有其特殊的意義及文化,希望陌生人在見到這些文字之后,能夠多一份理解,不要去曲解它的原意,“當然,我也希望未來的字體庫能夠不斷擴容,避免在學習和生活中,給生僻字姓名人群造成困擾和麻煩。”
對于已為人母的敬芳而言,她始終無法釋懷成年人稱呼自己的原姓為“gǒu”。她表示,自己在農村的父親一直沒有改姓,因為村里人不會在意,都一直叫父親的小名。但現在自己走向城市,名字就有很強的社交屬性,如果還是被人念成“gǒu”,影響比較大,“茍姓與趙姓、王姓等并無不同,前者之所以成為別人笑話的原因,最根本的還是社會賦予了這一姓氏其他含義,是人內心的歧視。”
上述傈僳族文化研究者朱麗凡也認為,很多生僻的姓名都有其獨特的歷史文化背景,不應當以現代視角看待,過度娛樂化消解,而應該多去了解其姓氏的起源。各少數民族文化都是中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希望未來的字庫能夠容納更多的生僻姓氏,讓這種文化得到傳承,也讓擁有這些姓氏的人群更有歸屬感及認同感。”
極目新聞記者 李賢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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