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讀點
2017-11-25 15:30:11
文|王謙
微信是個好東西。書法借微信來傳播,算得上時代帶給書藝的福音。
微信傳播書法的貢獻之一,是讓無數微民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哪怕蹲衛生間里都能點開書法的資訊和書法名家作品,秒知展覽信息,零距離瀏覽書法作品。最給力的是經常有一些書法名家的視頻猛不丁地就叫人“大開眼戒”——沒錯,不是眼界,而是“大開眼戒”。
近年頗有幾位早些年的書法名家重新包裝,借微信宣傳走到大眾眼前的。
兩三年前有過一波“中國當代丑書十家”的微信被吃瓜群眾大肆轉發。要擱以前,你說哪個書法家寫的是“丑書”,那還不等于挖他家祖墳一樣?時代不同了,“丑書”比美書成為更大的賣點了,被點名的“丑書”書法家甘之若飴,收獲上百萬的微信瀏覽量,弄得原先一些正襟危坐慣了的書法名家真坐不住了,于是乎走上前臺,打破同行不相互撕咬的不成文慣例,點名道姓挨個批評起被炒得燙手的丑書家,同時祭出十位他眼里的正宗書家與丑書家一一對比,那陣勢就差用他自己一個人直接跟十位丑書家對毆了。
不過,十對十比較下來的結果,丑書家的字確實是夠丑,但人家的氣場大呀,加上美書家的字不光沒顯出過人的書法功力和作品美感,反而在丑書面前露出怯來,結果不了了之,至今丑書家中最霸道的幾位還隔三差五在琉璃廠的高大上商業堂館里弄個新作展啥的,據說行情比挨罵前漲了兩倍不止。
所以,丑書家不怕被人罵,當今時代,當你在網上罵一個人的時候,觀眾第一反應是這兩位有過節,第二反應就是這是經過策劃之后上演的“雙簧”,沒準兒那開罵的一方分的銀子更多。
在微民中間極火的一位中年書法家,如果命名流派的話,得叫作“喊派書法家”。十年前作家池莉寫過一本小說《有了快感你就喊》,書商開機就印20萬冊,在圖書訂貨會上一訂而光。這位“喊派書法家”是逢寫必喊。而寫出來的字——怎么說呢,手里把幾桿大號毛筆攥在一起,從倒滿墨汁的搪瓷盆里蘸飽了,一邊胡亂喊叫著鏘鏘鏘來回跑上幾趟,一邊呼哧呼哧地在兩三米長的白紙上橫豎劃拉上十條八條墨線——要說這就是書法作品,打死也沒人信。但這絲毫不影響拇指一族在微信空間群發群轉,早先的新聞學說“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八成大家把這樣的書法創作當成“人咬狗”的新聞來傳播了……
不過,在書法小電影之林中,上面這幾位只能在排行榜前五名之后的位置。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光腳的”年輕書法家上位來得更生猛。這兩年雄踞榜首者,是自帶女友到國外表演“身體書法”者。
說到底,如果看穿了這些書壇亂象,應當會明白:真正熱愛書法這門藝術,你得打心里懷有對文化的敬重,有了這樣的底色,再去欣賞歷史上書法大家們的經典作品,才會認真生出審美的快感。否則王羲之和他的朋友們——一群東晉名士——在蘭亭雅集時,如果一個個揣著文化卻非裝作沒文化,曲水流觴那酒壺還沒漂到跟前,自己先就佯醉亂吆喝起來,連哭帶喊、連吹牛帶吐痰地在紙上刷字,八成中國歷史上就不會出現《蘭亭集序》這樣空前絕后的“天下第一行書”。
再退一步說,就算古人的書里記載了唐代狂草書家張旭、懷素喝醉酒之后大喊大叫地在墻壁或大幅宣紙上狂書的軼事,甚至張旭一來勁兒還將頭上的長發浸到墨池里用手提出來握著寫字,但是,人家寫出來的那真是藝術作品,原因很簡單,人家對字法、草法早就爛熟于心,別說拿毛筆、拿頭發這樣的軟工具寫字,你遞他一根搟面杖,人家寫出來的也是既合字法要求又充滿高漲情緒的書法作品,沒準兒搟面杖寫出來的就成了咱們最早的硬筆書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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