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盜畫的“雅賊”，最痛苦的可能是行竊被抓，而更痛苦的恐怕莫過于雖未被發現，但費盡心機調包出來的原作卻被鑒定有假無法換錢。偏偏這兩件事都被省城一保安胡圖（化名）遇上了。1月4日，隨著胡圖被警方抓獲，其所偷價值20多萬元的《李白圖》也被追回。面對記者，24歲的胡圖坦言自己是“被放高利貸的催急了，一時糊涂干了傻事”。

20多萬的《李白圖》

卷起來藏進褲腰

2016年10月中旬的一個中午，歷下公安司里街派出所、刑警一中隊突然接到轄區某美術館工作人員報警，館內一幅價值20多萬元的《李白圖》被盜。調取監控后民警發現，嫌犯竟是美術館外聘的保安胡圖。

監控拍下的偷畫瞬間。

記者：你在美術館從事保安多長時間了？

胡圖：不長，（2016年）10月初剛去，之前四處打工。

記者：待遇如何？

胡圖：我是按日結算，一天六七十塊錢。白天下班后，我還會去其他地方兼職保安。

記者：偷的什么畫？

胡圖：一幅書畫作品，上半部分是書法，我看不出來寫的什么，下半部分畫了一個戴帽子的古代老頭，跪在一棵樹下。其他的落款之類的就不認得了。

記者：沒人發現？

胡圖：原本有兩個人和我一起值班，但那天我遲到了。看見我來后，另一個保安和女服務員就去吃飯了。借這個機會，我搬了把椅子到那幅畫前，站在上面將畫摘下、卷起，然后豎著塞進褲腰，把襯衣拉出來蓋住露出的上半截。不過，在我將椅子搬回原位時，女服務員回來了，還問我干什么呢，我說“沒什么”，就放下椅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美術館。

記者：為什么要偷畫？

胡圖：我欠了2萬元高利貸，被人催急了。

兒子和家里聯系少

母親竟盼兒被抓

鎖定胡圖后，歷下公安司里街派出所、刑警一中隊的民警曾前往其在章丘的老家，發現胡圖家境貧困。民警段然說，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胡圖的母親竟盼著兒子被抓住。因為胡圖在外打工多年，很少和家里聯系，“這樣，她就能從電視上見到兒子，知道他的下落啦”。

記者：你欠了多少高利貸？胡圖：2萬元吧。不過，去掉4000元的利息，我到手的只有16000元，可最后要還2萬整。記者：借這些錢干什么啦？胡圖：看病，我有前列腺炎。

記者：為什么不找家里想辦法呢？

胡圖：首先，我這病沒法跟家里說；另外，我家里情況也不是很好，也不好意思找親戚朋友借。

記者：什么時候有了偷畫換錢還債念頭的？

胡圖：那天高利貸的人來美術館找我還錢，他讓我別打這些畫的主意。

記者：這話是什么意思？

胡圖：他讓我別琢磨著從這里弄畫換錢，因為出了事會牽連到他。

此前還曾調包偷畫

被說假畫沒賣成

落網后，胡圖曾向民警供述：在此次行竊之前，他曾打過美術館另一幅畫作的主意，并成功以假換真將其帶出。不過，讓胡圖意想不到的是，雖然這次行竊沒被人發現，但他帶出的那幅畫作卻因存在問題未能出手。

嶺南畫派代表人物楊善深的畫作《李白圖》

記者：在此之前，你還曾偷過美術館里另外一幅畫？

胡圖：對，畫的是幾只鳥（《麻雀》）。我先用手機拍了照片，用照片在外面掃描了一幅和原作尺寸一樣的作品，又去文化市場重新裝裱，前后花了三四百元。之后，我把掃描畫帶回了美術館，同樣趁中午吃飯的空兒，用掃描件替換原作，并把原作帶了出去。

記者：為什么要采取這種方式？

胡圖：我覺得這樣比較安全，不容易被發現。記者：帶出去的原作出手了嗎？

胡圖：沒有。我找了好幾家店鋪，有的不收，有的說畫有問題，可能是假的。

記者：那你又怎么處理的？

胡圖：當天下午，我又把原作帶回美術館。不過，當時有其他保安在值班，我就把畫藏在一個櫥子里，第二天趁著值班時又換了回來。那幅掃描的假畫，我隨手扔到了一處胡同過道里。

記者：一直沒有人發現？

胡圖：嗯。一來，那天美術館人少；二來，懂的人也不多。

花2000元打車去太原

和女網友吃喝玩樂

偷《李白圖》得手的當天，胡圖直奔英雄山文化市場，以“畫系公司抵押所得，領導缺錢讓賣”為由賣了3萬多元。還了高利貸后，剩余的部分用于與太原的女網友吃喝玩樂了，分別時，胡圖還留給對方3000元。2016年12月28日，以為風聲已過、自覺安全的胡圖又悄悄跑回濟南，沒想到被警方抓了個正著。記者：第二次為什么不選擇和第一次一樣的方式？

胡圖：掃描加裝裱要三四百元，那時我身上已經沒那么多錢了，高利貸催得又急，我腦子一熱，就……

記者：前后兩次為什么要挑《麻雀》和《李白圖》？

胡圖：沒怎么特意選。我記得館里有100多幅作品，最貴的價值幾百萬，也有便宜的。第二次就是覺得那幅畫是通過畫軸上的繩子掛在墻釘上的，摘下來就行。另外，那幅畫上有一些比較陳舊的斑點，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記者：聽說你從濟南打車花了2000多元去太原？胡圖：那里有個女網友，我去見見，也是為了避開（追查）。記者：和女網友在當地吃喝玩樂，都是誰掏錢？

胡圖：我。

記者：沒看病？

胡圖：……也看了……

記者：現在怎么想的？

胡圖：我太糊涂了，抱有僥幸心理，可是后悔已經晚了。

[責任編輯：董迪、于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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