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光明日報
2022-09-07 09:52:09
原標題:守護,為了綠水青山,為了子孫后代
來源:光明日報
【生態聚焦】
碧海藍天,草木勃發;沉鱗競躍,猿鳥同樂。遼闊的土地上,為我們守護這綠水青山的,究竟是怎樣一群人?
9月6日,中共中央宣傳部、自然資源部聯合發布2021“最美自然守護者”名單,馬銀國、任秀波、姜文凱等9名個人和江蘇省自然資源廳自然資源確權登記局1個集體被授予“最美自然守護者”稱號。他們中,既有貢獻卓著的科學家,也有奮戰在耕地保護一線的執法工作者;既有用雙腳丈量大地、兩次參加珠峰高程測量的測繪人,也有堅守孤島三十八載的海洋監測員;還有,經年累月默默守護在林場和自然保護區的林草人……
每一位“最美自然守護者”背后,都有數不盡的關于堅守和奉獻的動人故事!
“離開這里舍不得,把工作交給別人更不放心”
清晨,穿上迷彩服,足蹬黃膠鞋,四川省綿陽市安州區高川鄉自然資源所原負責人馬銀國像往常一樣出發了。
這一天,他要跟地質災害監測員去山溝觀察破碎的山坡與河床,加強地災預警。臨近中午,走得太遠回不去,他便跟老鄉蹲在草地上嚼幾口干糧。下午,勘查完一處宅基地回到鄉政府時,天已經黑透了,在食堂吃完飯,他又坐在辦公桌前填寫起“防災明白卡”……作為一名基層自然資源人,這樣的日子他走過了41載。
高川鄉是綿陽安州最偏遠的一個鄉鎮,山高路陡、溝壑縱橫,地災像一把利劍懸在當地老百姓頭上。幾十年來,山川溝壑中每一處角落都留下了馬銀國的腳印。他累計組織安全轉移群眾1900余人次,避險69起,成功守護了全鄉約6000人的生命財產安全。
馬銀國本有機會調到條件更好、離家更近的秀水鎮工作,但他沒有離開。“我出生、成長在高川,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這里的人也都熟悉我。離開這里舍不得,把工作交給別人更不放心。”
因對工作放不下心而選擇留下來的,還有海洋監測人姜文凱。
千里巖,海拔93米,我國黃海中部距離青島55海里大陸架上的一座孤島。島上地勢陡峭,無土壤、無淡水、無居民,卻有一座海洋監測站。自然資源部北海局千里巖海洋環境監測站站長姜文凱已經在此堅守了38年。
海洋防災減災重在監測預報。北上影響黃渤海的臺風,在這里都會提前觀測到第一手資料。因此,千里巖被確定為國家基本發報站,而姜文凱就是那個“放哨人”。
參加工作至今,54歲的姜文凱數不清圍著小島走了多少圈,只記得最長一次在島上值班217天……姜文凱說,自己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島上的一草一木,特別是通往溫鹽井和驗潮井的300多個臺階,哪個上面有坑他都一清二楚。
每天,姜文凱固定發報4次,準時將監測到的潮汐、溫度、濕度、風速、風向、海水鹽度等數據傳回陸地。一旦要發生地震或海嘯,海水的各項參數可能會異動。所以,風雨再大,他也要去把寶貴的數據記錄下傳回來,特別是在極端天氣時,“到點了,下刀子都要去,哪怕提著腦袋!”
由于遠離大陸架,島上的物資全靠補給,遇上刮臺風下暴雨船來不了,就要餓肚子,更別提孤獨和寂寞如影隨形。但姜文凱認為,觀測數據關系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這樣的付出和堅守值得。
“既然選擇了,就無怨無悔地走下去”
2020年5月27日上午11時整,珠峰高程測量登山隊成功登頂,舉國歡慶,世界矚目。為了獲取更多數據,登山隊員們在峰頂連續工作兩個半小時,創下了中國人在珠峰頂停留時間最長紀錄。
在珠峰大本營,自然資源部第一大地測量隊辦公室主任任秀波手持對講機與峰頂隊員保持通話。由于太過緊張和專注,兩個多小時里,他一直雙膝跪地,渾然忘我。直到測量順利完成,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早已麻木了。
任秀波與珠峰結緣于2005年。
那一年,我國開展大規模珠峰高程測量,25歲的任秀波入選登山隊。測量期間,他曾在海拔6500米以上區域作業時長達43天,并在海拔7028米的營地莊重寫下入黨申請書,時刻準備好為黨和國家的測繪事業獻身;在海拔7500米時突遇特大暴風雪,為方便操作儀器以獲取準確數據,他曾冒著雙手被截肢的危險摘下羽絨手套進行20多分鐘的測繪作業,成功將重力測量推進到海拔7790米高度,獲取了三維坐標,創下當時我國重力測量的最高紀錄。
他長年奔波于野外測繪一線,先后參與中國公路網、國家重力網、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等30多項國家重大工程。
對于從事的測繪事業,他的表白簡短而有力:“既然選擇了,就無怨無悔地走下去。”
同樣無怨無悔的,還有中國地質環境監測院首席科學家殷躍平。無論是汶川、蘆山等地震災區救援現場,還是三峽、金沙江等災害處置現場,都留下了殷躍平忙碌的身影。地質災害防災減災工作,他一干就是40年。
作為防災減災領域的著名專家,他帶領團隊創新和發展獨具中國特色的地質工程防治減災理論與系列技術,同時榮獲我國地質科技界最高獎項“李四光地質科學獎”、我國工程界最高獎項“光華工程科技獎”和我國環境保護領域最高獎項“中華環境獎”;他所在的中國地質調查局科研機構,4次被聯合國教科文等組織聯合授予“世界滑坡減災杰出中心”榮譽,而他也被中國地質調查局授予“李四光學者”光榮稱號,并當選為國際滑坡協會主席。
如今的殷躍平又踏上了新征程——為國家重大工程規劃建設筑牢“安全島”。
地質科學領域向來人才輩出。記不清有多少個深夜,在山東地質科學研究院的紅色小樓里,科技創新中心主任、研究員李大鵬辦公室的燈總是明晃晃地亮著。這是他在膠東半島深部發現25米厚金礦體期間,廢寢忘食工作的畫面。
2012年12月,獲得中國地質大學(北京)博士學位的李大鵬邁進山東省地質科學研究院的大門。考慮再三,他放棄了令許多人向往的留京機會,帶著妻兒來到泉城,只因情系桑梓、魂系山野。
10年過去了,李大鵬在“找金”路上碩果累累:2017年,他所在的研究團隊在膠東萊州吳一村成功實施“中國巖金第一見礦深鉆”,于垂深3000米處發現25米厚金礦體,最高品位達13.65克/噸,實現了我國金礦深部找礦的重大突破,并入選2018年全國“十大地質科技進展”;2020年,他和團隊又在素有“膠東屋脊”之稱的棲霞市西城鎮地下1000米發現“金娃娃”,這是創新找礦方法的又一重大發現……
雖是85后,但李大鵬早已生出白發。面對長年野外奔波、披星戴月的工作,他樂此不疲:“你不知道,地科院凌晨三點的星空最美!”
“保護好耕地,就是守住老百姓的‘飯碗’田”
浙江省杭州市國土整治中心主任沈樂毅很忙,一再推遲記者的采訪,可坐下來談起工作時,他又神采飛揚起來。
2015年,全國開展106個重點城市永久基本農田劃定工作,杭州被確定為試點市。沈樂毅時任杭州市國土資源局土地規劃與耕地保護處副處長,于是義不容辭地啃起了這塊“硬骨頭”。
沒有經驗可借鑒,只能迎難而上摸索出一條新路。沈樂毅經過充分調研,創新性地提出了具有杭州特色的“五個保良田”模式。經過他和同事的共同努力,劃定工作中杭州市新增劃入大片優質耕地,使城市周邊的永久基本農田保護面積達到25.20萬畝,劃定成果被評價為可復制、可推廣的“杭州樣板”。
2016年,杭州市余杭區探索推行田長制,沈樂毅當起了“推銷員”。他總結余杭經驗,把耕地保護責任落實到人。目前,田長制已經成為一項在全國推廣示范的制度創新。后來,為了讓“小田”變“大田”,沈樂毅又成了一位“策劃師”,積極建議開展“百畝方、千畝方、萬畝方”永久基本農田集中連片整治工程。
“保護好耕地,就是守住老百姓的‘飯碗’田。”沈樂毅說,“這輩子若能做好這件事,值了!”
做好耕地守護者,有時也需要采取雷霆手段。2020年8月10日凌晨1點,在黑漆漆的深夜,一位中年漢子帶領執法隊員趕赴偷采沙現場。
面對當事人的頑固反抗,他縱身跳進水深10多米的沙坑,快速游到采沙船上,拉掉電閘、關閉機器、拆除設備,及時制止了違法采沙行為。這位漢子,就是河南省漯河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農村亂占耕地建房整治辦公室主任張輝,常被同事戲稱為“拼命三郎”。
1997年3月,張輝開始從事土地執法監管工作。他經常帶領執法隊員吃住在村里、蹲守在一線,與違法者斗智斗勇。2016年,張輝調入當時的漯河市國土資源局召陵分局任副局長。他主動要求分管土地執法,及時組建50多人的執法隊伍,拆除非法磚瓦窯廠30多座、違法建筑120多處,復墾土地2900多畝,迅速扭轉了當地土地管理秩序混亂的局面。張輝在漯河市開發區分局工作期間,當地連續4年實現違法占地零新增。2009年,開發區集約節約用地評價為河南省第一。2021年3月,張輝調任現崗位后,漯河市督察發現問題、歷年衛片整改率等各項考評指標均穩居河南省第一,成為連續10個月新增違法用地問題“清零”的唯一省轄市。
“我將用心用情用力守護好腳下這片沃土良田。”硬漢張輝有時也會滿懷深情。
“把這片森林完整地交給下一代”
秋日,上海市崇明東灘自然保護區里即將熱鬧起來。不久,大批遠道而來的越冬候鳥特別是小天鵝,將在這里享受愜意的遷徙假期。
2021年,996只小天鵝的數量創下了保護區成立23年來的歷史新高。對此,上海市崇明東灘自然保護區管理事務中心黨支部書記、主任鈕棟梁倍感欣慰。
自2004年2月進入保護區工作,鈕棟梁就成了這些生靈的守護者。2011年,鈕棟梁組織保護區執法人員,和邊防干警一起精密布控,破獲毒殺小天鵝案件,扼斷一條由毒殺、運輸、銷售組成的破壞野生動物資源的罪惡之鏈。
防治外來入侵植物是東灘保護區里一場沒有硝煙的守衛戰。2008年,鈕棟梁擔任互花米草生態治理工作小組組長,帶領大家大規模“圍剿”互花米草,實施該項生態治理中試四期工程。功夫不負有心人,東灘生態修復項目實施區域內,互花米草的生長和擴張最終被成功控制住,土著植物恢復良好,生態效益顯著增強。
在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興和縣,也有一處野生動物的家園——國家AAAA級旅游景區蘇木山森林公園。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座華北地區最大的人工林場,幾十年前竟是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
改變,離不開當地人的勤勞、智慧和汗水,尤其是蘇木山林場原場長、“塞上愚公”董鴻儒。
1958年,19歲的董鴻儒來到蘇木山護林站,沒想到一干就是一輩子。這里的水土“脾氣”怪,無論楊樹、樺樹,還是杏樹、榆樹,愣是種不活。10多年中,董鴻儒帶著職工四處尋覓學習、反復摸索,終于在蘇木山上栽下1200多畝華北落葉松。次年,落葉松抽出新梢,成活率達90%以上。到1980年,蘇木山造林面積達10萬多畝,成活8萬多畝,產值3億多元,成功填補了內蒙古西部高寒山區植樹造林的空白。
1965年,董鴻儒的第四個孩子出生,取名“存戰”。2008年,董存戰像父親期望的那樣,義無反顧地調回了蘇木山林場。“父輩們在這里植樹,從我們這一輩開始護樹。我們要把這片森林完整地交給下一代。”董存戰說。
如今,蘇木山已成為國家級標準生態公益林示范基地。退休后的董鴻儒每年仍會回到林場,還時不時地給山上的護林員、防火員打電話叮囑幾句——顯然,蘇木山已經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牽掛。
(本報記者 楊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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