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biāo)題：“黃金水道”上的濟寧跑船人

來源：齊魯晚報

原標(biāo)題：“黃金水道”上的濟寧跑船人

來源：齊魯晚報

流淌了2500余年的京杭大運河仍舊一片繁忙。僅在濟寧,就有近七千艘船只常年穿梭在運河之上,跑船的人們以水為生。他們是水上運輸?shù)闹髁?見證了運河之變,也見證了沿岸經(jīng)濟的發(fā)展。

近日,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跟隨“濟寧潤楊集003”號集裝箱貨船從濟寧南下徐州,體驗了船員們的水上貨運生活,深切感受到了大運河的生態(tài)和經(jīng)濟前景。

文/片 記者 時培磊 李巖松

船上啥都有

跟在家一樣

3月16日晚9點,天空飄著冷雨。濟寧港航龍拱港籠罩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港口的紅色岸橋正將集裝箱快速吊運到船上。

記者登船時,船長楊永軍正在做離港前的最后準(zhǔn)備。

“濟寧潤楊集003”號貨船長68米、寬20余米,載滿了72個集裝箱共2000噸貨物,準(zhǔn)備駛向徐州。船體中間是貨運艙,兩側(cè)是寬一米左右的甲板過道,船尾是60平方米左右的休息區(qū),船頭是駕駛室。

楊永軍轉(zhuǎn)動船舵,船在細(xì)雨中緩緩駛離港岸,不久便駛?cè)胛挥跐鷮幪缀缘倪\河主航道。當(dāng)晚的前半夜,由船長楊永軍掌舵,船員王廣響在駕駛室小休息間入睡,下半夜他要輪崗掌舵。

楊永軍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山東漢子,高個頭,身體健壯,穿著帶絨的棉衣。他一手打著船舵,一手操作控制臺。

“時速有多少?”記者問。

“6公里,急脾氣可受不了。”楊永軍回答。

夜晚的駕駛室漆黑一片,異常安靜。除了擺動船舵的聲音,船低速漂流在運河之上,夜晚顯得更加漫長。

次日早上醒來,王廣響已和楊永軍換了崗。在船尾的休息室,楊永軍的妻子段義芳早已把早餐做好。這里鋪著瓷磚,有空調(diào)、沙發(fā)、餐桌、廚房等,“跟家里沒啥兩樣,就是買菜不如岸上方便。”段義芳負(fù)責(zé)做飯、打掃衛(wèi)生,廚房她說了算。

當(dāng)天早上,段義芳為大家做了咸面條,每個碗里加了一顆煎蛋。輪流吃完早餐,三個人該休息的休息,該干活的干活,一切又恢復(fù)了正常。

常年和孩子分離

孩子從小就得自己做飯

楊永軍兩口子和王廣響有著相似的跑船經(jīng)歷。仨人都出生在跑船之家,從小就跟隨父輩在水上謀生。早些年在微山湖捕魚,后來都加入到船運行業(yè)。

楊永軍和段義芳結(jié)婚后,夫妻倆就一直在同一條船上。王廣響20多歲時上過兩年岸,結(jié)婚后,又回到了船上,也是夫妻二人同在一條船上干活,直到前兩年,他媳婦有了二胎才上了岸。

他們忙的時候,一年300多天在這條船上度過,船就是第二個家。楊永軍這些年開的船一個比一個大,從最開始載重不到100噸的船,到百噸、上千噸的船,再到現(xiàn)在載貨量在2000噸的大船,船的載重能力越來越大,也開得越來越遠(yuǎn)。

船上的工作和生活條件也越來越好,最明顯的就是船員的活動空間大了。“開小船的時候,一次就得拉很多貨,船吃水很深,幾乎跟水面相平,冬天水打在甲板上,又滑又冷,根本不敢走。”楊永軍說,現(xiàn)在駕駛室從船尾挪到了船頭,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飽受發(fā)動機噪聲之苦,休息室也變寬敞了,各類電器都非常齊全。

現(xiàn)在的船比以前干凈多了。“以前裝散貨的時候,特別是運煤,船上到處都是煤灰。一遇上雨雪天,一晚上都別想睡了,害怕遮雨布被刮走,貨物出問題。”近兩年,集裝箱越來越普及,不怕雨雪天,貨物幾乎沒損耗,也不會對環(huán)境造成污染。

這些變化讓人欣慰,但在船上干活仍然辛苦,最大的挑戰(zhàn)就是生活的單調(diào)。船上的空間本來就相對封閉,仨人又是輪崗,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夜晚是最難熬的時候,駕著船靜靜漂在運河上,王廣響就想想老婆、孩子,想想自己的未來,打發(fā)時間。

對楊永軍夫婦來說,自從孩子上了學(xué),他們便常年和孩子分離,孩子從小就得自己做飯、學(xué)習(xí)。每每說起孩子,段義芳都覺得虧欠他們。

當(dāng)然,在船上也有船上的快樂。“湖上冒出一座山,你們見過嗎?”閑暇的時候,王廣響就會講述自己在船上見過的“名場面”。他去過很多地方,接觸到了沿岸各地的文化,品嘗到了各類美食,“這算是跑船的福利吧”。

我們看他們是風(fēng)景

他們看我們也是風(fēng)景

煙花三月,沿途的樹已吐出新芽,花朵含苞待放,春光大好。段義芳看著兩岸的綠化說:“再過十天半個月,兩岸花花綠綠,那才叫美不勝收。”看到湖區(qū)飛過的水鳥,她會講起前段時間遇到過的水鳥云集湖面的大場面。

的確,跑船人深切感受到了大運河的生態(tài)之變。先是運河的污染減少了,過去來往的生計人缺乏環(huán)保意識,生活垃圾多扔進大運河。經(jīng)過沿岸各地的共同治理以及跑船人環(huán)保意識的提升,水面已看不到漂浮的生活垃圾。

其次是兩岸的綠化多了,生態(tài)小公園星羅棋布。原先的運河兩岸,散亂的碼頭非常多,經(jīng)常造成水面交通堵塞。這些年經(jīng)過治理,沿岸的小碼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綠地、公園。有時王廣響會看看岸上的風(fēng)景和人。“我們看他們是風(fēng)景,他們看我們也是風(fēng)景。”他這樣表達了自己的感受。

楊永軍說,這些年不少地方都對運河河道進行了改造升級,水面寬了也深了,這也是大船越來越多的原因。另外,很多港口對基礎(chǔ)設(shè)施進行了提檔升級,整個航道也進行了“三改二”,加上南水北調(diào)東線補水,確保了運河航道的水位常年處在豐水期,大船擱淺的情景一去不復(fù)返。這讓他們越來越省心,通行效率也大大提升。

“過去裝散貨都用小車裝運,一個萬噸級的船隊,得裝兩三天。現(xiàn)在40%的船都能裝集裝箱,兩三個小時就能裝卸完。”楊永軍說,濟寧港航的龍拱港將“海港先進理念”引入內(nèi)河,一年時間建成全國內(nèi)河首家全流程自動化集裝箱港口。1名司機可同時操控4臺軌道吊作業(yè),2分鐘就可完成一個集裝箱的裝卸,效率比傳統(tǒng)方式提升80%。

港口、貨船、航道相得益彰,大運河越來越成為一條“黃金水道”。

楊永軍搞不明白經(jīng)濟數(shù)據(jù),但他能直觀感受到,這些年沿岸的高樓大廈多了,夜也更亮了,他運送貨物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3月18日中午,經(jīng)過一天半的時間,他們抵達了徐州港。船只緩緩靠岸,港口的紅色岸橋開啟了作業(yè),將船上的集裝箱一一抓起放到港口。趁著這會兒,三個人靜靜休息起來,港口只聽見岸橋發(fā)出的“嘀嘀”作業(y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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