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齊魯壹點
2017-03-21 22:15:03
這世上有真善變,也有偽善變。有的善變不洗心,只革面,有的卻著實洗了心,革了面。 不論其真偽,善變的背后,總是離不了利己心,離不了對欲望的無限妥協。俗世熙攘,能握持不變的,大概也只剩下一個自己。
文/畔泉生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一生,拋開宗教、玄學,便只此一生。
當下,傻子越來越少。畢竟,鮮有人愿意認下這等名號。人們總想混個精明,而精明的人往往善變。在他眼里,旁人多是傻子,至少絕不聰明。欲驗證這判斷,且需變通,更需善于變通。于是人們向往善變,即使他明知,不精明的善變只會彰顯自身的愚蠢,也依然會選擇善變為先。
真正善變的人,變由心生,心照萬物而不宣。他們通過對自我的調整,達成本我無法達成的任務。而他們又只是變,他們不洗心,只革面。
企業家老王,于商場千面,左右逢源。偶一日,醉酒錯進鄰家,卻得夫人盛情,就著酒興,大快朵頤。一時間,鄰里和睦空前。老王于他方溫存暢享,自是天荒地老,軟語憐香。善變的是,每逢佳節,不忘與發妻好禮,深情以償。老王固然是老王,這樣的心,想洗白很難,可他真善變,若說他是隔壁老王,面上可一點兒也不像。
相比之下,老張就不善變。日子全過到隔壁,直把他鄉作己鄉,忘了自己與紅杏之間,本就隔著一道墻。努力洗心革面,積極拋棄妻子,隔壁老張終于成了隔壁的老張。然而他又健忘,那一日頭頂成茵,隨即怒火高昂,豎起了眉毛,正了正鋼盔,定要去隔壁找那老王,算算這筆煙花賬。
老王是真善變,老張是偽善變。一個黑心白面,一個黑了心,還不忘黑著臉,無論是老王還是老張,也包括那朵出墻,我都不喜歡。
小李是職場新人,多年成功學培養,長期浸淫雞湯,鍛造一顆雄心,誓攀公司頂峰。他善于捧上,直升機般飛竄,往日同僚多成手下兵將。小李媚上不息,也不辱下,于新同僚間不卑不亢,一時上下贊賞,從者益廣。熬夜趕工之時,咖啡煙氣之間,小李收起了笑臉,挺足了胸膛,雄心猶在,翩翩浮想。
小趙也遠勝同輩,早早即有所成,被昔日孫大哥、劉老師殷勤侍奉,尊大與自重漸漸滋長。是時候更新身份了!這個老劉,仗一點資歷,沒什么能力。那個小吳,討巧起來,倒也不怎么可惡,便許她一餐愿想,約會于晚上。
同為勵志學的門徒,小李無疑更合格些。而小趙,終將成為老趙,很難在后面附上更高的什么“長”。
人皆有利己心,若毫不利己,于當下環境,確有些難活。成活是本能,可人畢竟進化過,有了成活以外的思想。若只利己,則未來與當下,以至過去所有人、事、物,具不免于功利。如何應對如斯復雜的功利,便成了大問題。在一個沉默的深夜,他似乎幡然醒悟,唯“善變”,是門路。
我少生一雙慧眼,看不穿善變后的本質。可僅憑一雙肉眼,也足以捕捉這諸多丑相。
他們一面闊論,那些對多元化世界的暢想,一面又膜拜,那些二元論世界里的康莊。他們往往健忘,持雙標,奮而擊,慨而慷。一樣長在春風里,一樣研習兩面性,旦夕遇事,不過片刻激昂。世界無刻不運動,問題要發展著看待,功過更不可一時評定,這些都被巧妙地運用起來,只以利己角度觀之,自生此想。
于此宇宙無定息之運動中,除運動本身之外,是否尚存其他永恒?我們抱怨這世界太善變,感慨于這運動愈快的增長,長嘆哀憐,自己掌控的資源水平與發展速度,遠趕不及這世上存活的必要條件。我也想在今晚打沖鋒,明天一早就把身上立好的小旗都消滅,可是不行啊。我們要面對家庭的、學業的、社會的阻礙,這就有困難,這就不痛快。
不痛快,尋根求源,究竟是世界更迭不及,阻礙頻生,抑或是人,欲滿橫流,不待拾得,便四散而落,又招引著我們求個不夠呢。勝敗關鍵在今晚,這般戰斗,實在太多。莫忘了,活著回來。
快活啊快活,爾自擁大把時光,何畏荏苒,縱享此刻。欲望貪得,衣、食、居、邑,時下的人何其幸運,生逢此刻。好端端一個“珍惜當下”,既喻人以不應沉溺,又予人以未來憧憬。延宕至今,無端端被惡人曲說。竟何時起,“珍惜”約乎于“享樂”,“踏實”演化作“消磨”。始彼時也,盡情化育縱欲,爭相逃離坎坷。覺疲累便休息,為困折可直說,緣何腆臉作偽,美其名曰“放空身心,尋覓自我”。
彼及政治萌生,人類解鎖權力。精雕細琢,置桂冠于頂額。至若互易生金,利益大展開闔。商討切磋,定契約,衍萬則。已而慧者林立,體制覆遮,王冠下的腦袋和肚子,愈加圣明,座位寬敞許多,遂生壓迫。于是人們推翻了壓迫,解放了權力。另一道上,資產者完成積累,挾龐然之勢,驅役無產者,使無產者們為獲取其本該擁有之一切而無止奔波。于是人們卸下了驅役,又解放了資產者 。
曾有軼聞一則,曰:天下間來來往往,不過男女二人而已。
邇來數百千載,非男非女者有之,人自為之,既男又女者有之,天自生之。較自然之造化,人文社會,倒顯簡單。莫過于二:一則盛極而衰沒,二則興起至消亡。較自然造化,人文社會,何其缺憾!日月有盈仄,水火有相刑,及紅塵諸相,獨威而少制衡者,難數之多。
寰宇之內,宙行長河,東西文化雖異,歷有制衡之則。東方有中庸之論,西方有原罪之說。所以舉此二者,惟因其長占彼文化之主流,廣養一方水土,深植久遠,堪乎代表。至于當下,各受沖擊,恐有難續之危厄。現下輿情,權財之缺引為原罪,守拙之性延為恥格。原罪之初,喻人以改過之心,教人以自救自贖之愿。中庸之道,誨人而處世,導人而入理,始免偏狹之錯。比及今日,放縱以至放蕩,自謂天性,逐利以至相迫,奉為人則。如是觀之,誠進化論欺我,人性終泯,獸欲正渴。
這是一股洪流,一股解放了人性的一切,獨留獸欲于世的洪流。洪流襲涌,淹沒了人文的構架,浸染著千萬年的社會秩序,洗刷著人類獨有的文明之土。或許我們現在大踏步的后退,是為了以后大踏步的前進。然而,每一個后退下的腳印,又踐踏了多少前人的熱血與割舍,實在是有愧的。
現而今,好飲的人愈多。有了酒錢,也識得字,每每高歌。追彼古風,自進酒,杯莫停。大哉,太白墜世,俯拾可捉。懷抱千金,幾人散得。若精商巧賈,以進千金、散千金,而復求千金、聚千金,足稱豪奢。然我材何用?千金之用耳。既為千金而生,即非太白所謂之有用之材,概夏蟲耳,不可語冰。
童蒙伊始,所學人生第一課,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粗淺理解,是己所欲、所不欲者,概莫施于他人。人的動物性中,天生有自行調整以適應環境的脾性,也有因爭搶資源而求生繁衍的競爭欲——競爭,自不想被欺凌。因此,人天生喜于自變,厭于改過。一者主動,一者被動。若刀俎比之魚肉,若君自選,必不甘為人所食。于是,規矩限人以方圓,說教生人之煩惡。金科玉律,真知灼見,但其所不欲,必不趨往。顧望前塵,愈是大師之論,鮮見號召之言,往往專貴精述,少辯駁、多涉獵,致力自圓其說,遂成一家之言。概因大師們智慧超倫,固知奉迎人欲,可得從者百萬,卻無一深遠,難成灼見,終是長河冷落,沉沙不現。
鄙陋如我,少有涵養,未通抱殘守缺,合該修心,多加歷練。畢竟,早有先哲釋出高見:
問我何所有,山中惟白云。
只堪自怡悅,不堪持贈君。
與君共勉。
(壹點號:泉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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