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光明日報
2022-12-28 10:21:12
原標題:展現遼闊而深刻的文學圖景
來源:光明日報
原標題:展現遼闊而深刻的文學圖景
來源:光明日報
《文學報》主編的《如海鷗與波濤相遇——三十九位中國作家的文學課》(青島出版社2022年3月出版),回望報紙創刊四十多來的溫暖旅程,遴選出三十九位中國作家的創作談、演講、隨筆札記、談藝錄等,對當代文學多元遼闊又生動深刻的圖景進行了個性化展現。三十九位作家共同聚焦的話題涵蓋了當代文學發展進程中的重要課題,包括如何看待文學與時代現實的關系?文學的書寫如何走向內心?當代文學如何實現精神的重建?如何想象文學的未來發展前景?
對作家來說,故事有著恒久的魅力,而講好故事則是作家的職責所在,也是作家畢生追求的事業。王蒙的《創作是一種燃燒》回憶了半個多世紀的寫作歷程,深入探討了創作中的主觀和客觀的關系。在談及寫作方法時,王蒙認為要有意識地控制主觀,“有節制地使用主觀的激情、追求”。畢飛宇堅稱情感是其寫作的最大誘因。路遙坦陳在其作品構思過程中最為關鍵的,就是給感情上的強烈震動尋找適合的表現方式。文學對情感表現的尺度和分寸由此躍升為考驗作家創作能力的重要標準。正如陳應松在《負重遠行的生命》中分享的背鐵砧上山的故事,其內核也是情感,是一種悲憫情懷和對土地上每一個體的博大同情。
作家或噴涌而出的感情,或深藏潛隱的情感有著不同的指向。在很多時候,這種情感投射到作家自我的內在宇宙,是對幽微、深邃的內心的探秘。劉醒龍真誠地分享自我的創作,文學很有溫度且富有生活的質感。張煒看重的是文學與記憶的關聯,尤為重視文學與童年回憶的關系,以為童年是文學的出發之地。韓少功結合《山南水北》的創作,認為文學要重新走向內心,走向感動和創造。而在孫頻看來,創作要觀照自我的內心和情感,在《所有的生長都來自暗處》中她指出成熟的作家要完成內在自我的啟蒙和成長。而閱讀是通向內心澄澈和藝術圓熟的重要路徑,這也是梁曉聲的《幾片平凡的葉子》、張檸的《有信念的藝術與膽小鬼藝術》、寧肯的《二十三個問題》、何大草的《反遼闊》等都談及的閱讀和寫作話題。
文學作為構建一種精神的獨特存在,對創作者的素養有很高的要求。這就關系到作家的立場、視野、思想等問題。在格非看來,當下的文學面臨諸多問題和多重可能,作家要對現代主義予以反思,要警惕文學科學化及其后果,他強調文學是特別需要洞見和警覺的事業。哈金認為,小說需要一個故事,涉及語言細節、敘事角度等技藝性問題,但要有一個更高的層次,就是傳遞永久的消息,就是要表現作者對生活獨特的感受、洞見和智慧。他甚至將洞見視為小說精神的根本。
文學創作在主題的開掘、表現的深度與廣度上,受制于創作者的經驗與能力,也與文學生成的文化環境和土壤密不可分。這就涉及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即文學創作如何與時代脈搏共振。時代為文學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想象的空間,但也考驗著作家的文學立場、格局與情懷。阿來在四川省作協西昌深入脫貧攻堅第一線培訓會上的講話《文學創作要上天入地》,是作家關于時代和創作思考的一份真誠而睿智的答卷。作家要使創作不至于邊緣化,就要有深入社會的現場感,深入歷史和典籍,窺探歷史與現實之間的復雜關系,要秉持現實主義的精神,客觀地打量、深入地體察,學習各個相關學科的知識,如此才能更好地去書寫鄉村巨變。
現實的復雜性在于其不斷延展與變化,這或許是形成文學與現實對話的困境。王家新的《上海的街》關注詩歌與都市的話題,也是詩歌這一文體在現實面前的一種思索。事實上,在充滿挑戰性的時代,小說、詩歌、散文等不同文體都亟待探求新的出路。而在女作家看來,文學與時代的關聯,還與自我、自然等命題相關聯。徐小斌在《只有靈魂可與世界接軌》對現代女性、女性生存與文化困境有理性而犀利的分析。同時,如今的日常生活被媒介所裹挾,創作也受到媒介文化的持久影響。金宇澄分享了自己在“弄堂網”發帖寫普通上海人的故事,到《繁花》出版這一從網絡回歸文壇的過程,深入剖析網上寫作在創作心理方面的根本不同。他認為嚴肅文學和網絡文學的區別并不在于在哪里發表,而在于作者處在怎樣的寫作立場。
百年來中國文學發展的現代化進程,是基于中國立場和文化語境對中國特色文學道路的不斷探尋與實踐,也是中國作家主動學習和借鑒西方文學資源,以闊大的胸襟和格局予以創造性吸收和轉化,進而與西方優秀文學進行交流與對話的過程。此間,傳統與現代、域外與本土、他者與自我是每一個作家勢必要面對和深入思考的命題。李敬澤在《文學資源的焦慮》中盤點了作家創作的資源問題,試圖回答中國作家逐漸在與世界文學“共時”局面中如何確定自我意識。我們不難在作家的閱讀史中發現域外文學的深遠影響,如路遙對雨果《九三年》、艾特瑪托夫小說的欣賞,王安憶對福樓拜《包法利夫人》、托爾斯泰《戰爭與和平》的熟稔,蘇童對美國學者哈羅德·布魯姆理論的深入研讀,王家新對阿赫瑪托娃、曼德爾施塔姆創作的洞察,李洱對庫切作品《恥》的獨到解讀。
而如何在全球化時代凸顯中國當代文學的異質性,在彰顯民族獨特性的同時贏得文學的尊嚴和力量,是中國文學更好實現“走出去”的時代使命。鐵凝結合短篇小說《哦,香雪》的寫作,以及與國外作家交流的情況,指出作品要表現人類心靈能夠共同感受的內容。遲子建在演講中談及大自然與命運感、蒼涼與溫暖、現實與超驗、女作家與女性形象等話題。她認為中國文學“走出去”是重要的時代使命,但“走回來”的問題同樣值得關注。因為珍視我們的內心生活,珍視我們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珍視我們腳下的土地,作家才不會墜入虛浮的泥潭。這般清醒而自覺的思考反映的正是作家的認真姿態,也是當代文學不斷拓展、擁抱更為宏闊的未來圖景的必要條件。
(作者:胡麗娜,系浙江師范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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