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瑩麗生前照片（資料照片）。新華社發

新華社杭州9月11日電 題：永遠樂觀的小鳥——同行眼中的陳瑩麗

新華社記者 王俊祿、姜瀟、林暉

26歲的陳瑩麗是浙江樂清大荊鎮鎮安學校一名“90后”鄉村教師，不幸罹患肝癌。然而，她堅持講完“最后一課”，將學生們送上中考考場，一個月后去世。

點點亮光在山林野道和田間地頭飛舞，那是雁蕩山的精靈。這個能發光的美麗生命，即使脆弱而短暫，依然勇敢無畏，用身體奮力發出巴掌大的光亮。但在孩子們的心里，這是溫暖、驚嘆和追憶。

她像一只螢火蟲，一頭扎入這所大山中的鄉村學校，并未低頭留意翅膀上的傷痕。

在同事謝曉曉眼中，瑩麗像充滿朝氣、永遠樂觀的小鳥，唱著歌飛到這所大山里的學校。學校周邊沒有可逛的街，沒有電影院、商場，像樣的飯店也找不到，陳瑩麗卻在“初見鎮安”的日記中寫道，“山里學校，挺好的！”

“每一個學生都在她心中，看得出她的用心。”讓當了多年班主任的同事高瑋瑋贊賞的是，當上班主任的第一件事，陳瑩麗就把班級每個同學的花名冊，按照座次寫好貼在辦公桌上，一有空就對著表格默念。很快，她能叫出每個人的名字。

“勇敢地偽裝，只為完成心中的擔當。”為了使畢業班的課程少受影響，她將身患癌癥的消息瞞下，同事和學生無一知曉。

在鎮安學校校長金峰心里，對當初打過的那個電話，一直有著說不出的愧疚。按他的本意，打電話主要是問問病情，聽說瑩麗在休養期間還跑去參加了市里一次教學科研活動，他心想這么年輕的老師，應該沒有大礙，“但凡她有一點猶豫，或是透露一點病情，我也不會讓她回來！”

高瑋瑋清晰地記得，最后一次見到她時，覺得她很消瘦，1.65米的身高只有70多斤重。“她絲毫沒有透露自己的病情，依然堅強樂觀。問她為什么不住校，她說要每天吃中藥，住校不方便。她還關心我說，懷孕了要注意身體。實在沒想到，那是與她最后一面。”

謝曉曉說，那段時間，她上完一節課后，就回辦公室喝藥。藥太苦了，她就喝一小口藥吃一點話梅。下節課上課鈴聲響起，她又上課去了……

時間就在這濃濃的藥味中流走，看著她日漸消瘦，步伐也慢了，同事們心疼她，卻不知道她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寫道：“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毫不夸張地說，一個好老師，可以影響一個人乃至一群人在關鍵時刻的人生選擇。

高中班主任項建飛是陳瑩麗心目中的好老師。當了多年政治老師，教了許多學生，項建飛對那個時常笑盈盈、追著問問題的陳瑩麗印象深刻。

項建飛是1980年考上大學的，寫一手好文章。不少人說，他專業選錯了，應該學中文，以后當個記者、作家什么的。但他覺得，那個年代不少人面臨很多困惑，他對哲學和政治學暫時解釋不了的問題更感興趣。

項建飛把自己的求學故事在政治課上講了，末了還加一句：“朝聞道，夕死可矣。”

臺下的陳瑩麗聽得眼睛閃閃發亮。下課了，陳瑩麗追到門口：“項老師，您以后還當班主任嗎，如果當我想到您班上學文科。”

學習、思考、發問、收獲……陳瑩麗的學習勁頭十足，成了項老師的“鐵粉”。項老師逐漸發現，這個孩子個性很要強，做事講求完美，不懂的東西一定要弄懂，看待問題不偏不倚，是個政治老師的好苗子。

“對政治老師而言，最重要的任務是幫孩子們樹‘三觀’，其次才是高分數。政治老師，正直的人品就是最好的教材。”帶著自己的思索，項建飛在課堂上放眼世界、縱論古今。比如，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自信、對腐敗問題的認識，通過比較、分析，擺事實講道理，讓孩子們入腦入心。

項建飛對陳瑩麗影響很大。此后的高考志愿、畢業實習、第一份工作、報考老師時的疑問等，瑩麗都喜歡找項老師幫忙或請教。

陳瑩麗的辦公室里，擺著一張“缺席的合影”。那是今年中考臨近時，九年級想找個時間拍畢業合影，但一直下雨。直到考試前一兩天，這張合影才拍成。但那時的陳老師已經在病床上，站不起來了。

本來，陳瑩麗應該坐在第一排，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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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凡、楊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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